146初露端倪
【44】
他不动声色派了人去“池尚”，要看住荀渐,只有一个地方最保险。
不知道哪来的猴崽子,衣裳没穿利索就开始打。
荀渐被蘸饱水又拧成一条儿的毛巾抽在背上,他“嗷”的一声跳起来,骂道：“卧槽尼玛谁找.死！”他拧回身,贴着衣橱站，可后心的空门刚防好，正面就迎来一记飞脚。确切的说那不是脚，是拖鞋。荀渐反应不慢，一猫腰，但那鞋仍旧砸在眉角上。
紧跟着是乒乒乓乓的乱响,条凳蹭着地面发出吱嘎吱嘎的杂音,有人叫着喊着,一桶水也不知冷的还是热的，从小林脑袋上淋下去，小林被摁在地上，三四个人围着他挥拳……
荀渐的裤子就穿了一条腿儿，此刻他也顾不上这是怎么回事，急忙套吧利索，大喊着“卧槽！”就冲进战团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不知道对方是谁，不知道他们多少人，荀渐只知道至少有七八个警察冲进来才将他们分开。许是身手太好，动作太大，他还被分在打人的那一拨里。小林伤的不轻，一直躺在地上呻吟，安鹏一早就抱头蹲着，动也不动一下。
一个警察指指他，喝道：“蹲下！抱头！”
荀渐抱着头，说：“我跟他是一起的。”他冲安鹏努努嘴，警察用警棍戳着他的肩，喝道：“还没问你呢，不准吵吵，蹲下！”
回来的人说：“去了七个，进去四个，荀哥也进去了。”
韩奕说：“他没怀疑吧?”
那人说：“按弈哥吩咐，现找的小哥，荀哥都不认识，现场又乱，没怀疑。”
韩奕递给他一张卡，说：“密码是我手机后六位，你帮我把看守所打点好，别让他吃一点亏。等忙过这阵子，我亲自答谢各位。”
那人先是犹豫，但想到要打点又客气不得，便接了，说：“弈哥放心，除了不自由，准保跟在家里似地。”
韩奕不喜这些废话，摆摆手，说：“越少人知道越好。”
那人走了，等他关上门，韩奕用手拧着眉心，一下一下硬生生的拧，他头疼，是真疼。
无论荀渐怎么解释自己是受害方，他还是在当天夜里被送进了唐城第一看守所。因为太晚，在做了例行登记后就下到号里。号子不大，人也不多，都睡下了。管教送他进来，叫了牢头的号儿，说：“挪个地方给他睡觉，让他们都给我消停！”
荀渐瘪着嘴，管教给他解铐，并嘱咐了句，“你也安生点儿。”荀渐活动活动手腕，把衣裳裹紧些。顶事儿的外套还塞在洗浴城的衣橱里，他只胡乱套了件毛衫就被警察带走了。此时，号子里阴冷，他不自主的打着寒颤。
管教走了，牢头叫了俩人的名字，吆喝他们腾地方睡觉。荀渐还是憋着嘴，扬扬眉角，他相信自己明天就能从这出去，于是直直的把自己塞在俩人倒出来的空隙里，一磕眼皮儿就睡了。
南港不大，警察跟韩奕都在找伍瑶，料她跑不出西区。顶多是躲在什么地方避风头。可就是挨人堆里扒拉，也得三天五日的。
韩奕严重缺觉，两眼通红，极度疲惫，却又睡不着。这天。开完班前会，韩奕刚觉得有点儿困了，可还没躺稳当，就有伙计跑进来呼哧带喘地说：“弈哥弈哥……打、打、打起来了。”
“谁？！”韩奕闭着眼问。
“小、小凯兄弟跟群哥……”
韩奕三步并成两步跟着伙计赶过来，远远的就听见叫闹声，看热闹的围了一圈，有拉架的也有扇风的。
何群明显不是王建凯的对手，早就被小凯放倒在地，他膝盖抵住何群的胸口，将他压实在地上。小凯半跪在他身上，俯□，两手薅着他的领子，龇眉瞪眼的吼：“麻痹的、老子打死你个内奸！”
他吼着，右手已经成拳欲出，可刚抡起来手腕就被人抓住，王建凯内火直冒，管他是谁，一扭脸骂道：“操.你.妈.的！放手！”
韩奕一使劲给他掰的关节反向，小凯这才看清是弈哥，不觉“啊呀”一声惨叫，身体顺势一歪从何群身上跌下来。他顺着韩奕的劲儿骨碌到一边，韩奕照着屁股踹了一脚，“操.谁.妈？长本事了！”小凯抱着被扭的生疼的胳膊站起来，仍是朝着何群来劲，抬脚猛踢他的侧腰，边踹边骂，就好像韩奕牙根不存在。
他一句一声内奸、一口一个麻痹，要知道馨东方里像何群一样由“小李堂”直接转过来继续跟着韩奕的伙计不在少数，他这声声句句未免太刺耳了。
易主之初，韩奕在前台摞了一百五十万现金，掷地有声的说了三条：一、馨东方是生意场，赚钱是大家唯一的目的，对于念旧的人，我韩奕敬重，不想干的，每人两万，拿钱走人。二、愿意留下帮我韩某的，我当你们是帮我的忙，从此往后馨东方不分先后，都是兄弟伙计。
第三条要等大家做了选择再说，于是，五十一人走了九个。韩奕不含糊，不管是保安员还是收银妹，真让他们拿钱走人。等走净了，大门一关，韩奕对剩下的四十二个人先微微欠身，鞠了一躬，然后说：“……三、谢谢你们愿意留下来帮我，知道我这会儿缺人手，别的不说了，每人三万，算是我韩奕给大家的见面礼！”全场等他说完顿时鸦雀无声，可几秒钟后就爆发了异乎寻常的欢呼。
伍瑶把荀渐的女人祸祸儿了。这事儿在“馨东方”被明明令噤声，谁也不准提一个字儿。可人人心里明镜儿似的，早先在“小李堂”做事的伙计们对伍氏兄妹熟的不能再熟，可当天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她，说是伍瑶乔装的好，韩奕咬咬牙认了。离谱的是她还订到了没有监控的那间包房，韩奕只给了宫战一记耳光，再没做深究，是他没顾上追究这些细节。
但王建凯却认真了，这两天韩奕脚不沾地，二哥找不到人，嫂子在医院，他除了必须得上的学，空下来也没闲着。他琢磨出事的房间跟二楼的两间静室是只有经理有权力分配的，有时候空着也不接待，只为接待临时到店的熟客。那么作为内场经理的何群嫌疑最大，这两天一放学，他就跟馨东方猫着观察何群，刚才班前会他瞧何群一直偷偷摁手机，直觉告诉他敢在弈哥正是一头火疖子的时候不好好开会，一定是有大事。他想了想，用自己的电话发了条短信给何群——那号不安全，以后这号联系。
他是押宝猜闷儿，寻思反正何群不知道自己手机，试试呗。没想到，不多会儿功夫，何群回来一条——你有多远走多远，我们就当不认识。
小凯一阵狂喜，这是上当了，事不宜迟，他又发——好！我要去南方，给我五万。
何群说——昨天三万今天五万，我那儿找去！要走赶紧走，他们不会放过你，你也会害死我的！！！
韩奕喊了散会，回到后场办公室，其他人也都默默到岗，准备开工。何群删了短信，刚把手机揣到兜里，就被跳起来的小凯踹倒在地……
上了绳，何群打着哆嗦跪在韩奕面前，哭着说：“弈哥，那天她就说最后一次在店里做做，不想有不必要的麻烦，我从小门带进来的，我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啊，弈哥，我要是知道她这么狠手，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啊……”
韩奕默默地听着，边听边看那两条短信，翻了两遍他把手机还给小凯，拍拍他的肩，那一拍之下有欣慰欣赏，也有说不清的情愫。小凯仍是激动的，指着何群的鼻子说：“别他妈装孙子，赶紧说，伍瑶现在藏在哪儿？！”
韩奕给宫战递个眼色，让他带下去问。看着何群踉踉跄跄的出门，韩奕还是很懊恼自己的轻信，怎么早没想到他有问题，好赌之人，能出卖前主子的伙计，太多时候不是你捧出一腔热血，对方就换你一颗真心的。
门“嘭”的一声关上，哥俩儿谁也没说话，小凯倒是有千言万语，比如我二哥呢，比如小璐嫂子怎么样了，比如我还能做什么，可他什么都没说，即使站在韩奕两步开外，他也能感觉到韩奕的低气压，那是由心底升腾出的杀气，让他不敢冒言。
尽管小凯有功，但韩奕刚才那一拍就算是赞了。刚才那些说不清的情愫，现在清晰起来，因为他又一次看到他骨子里属于这个世界的那些膨胀的细胞，不用你教他怎么做，不用你告诉他做什么，他只欠一个度。
韩奕甩了根烟给他，点了自己的又把火机扔过去，小凯还从没在韩奕面前吸过烟，可他没扭捏，熟练地点上吞吸，吹出轻袅的雾。韩奕突然说：“你把郝东来叫来。”
一支吸完又续了一支，东来就到了。他开业当天来玩过，之后想来又不好意思。一进门先于缭绕中看见王建凯，又望见韩奕的大宽肩膀，便挤死门，嘿嘿笑着说：“哥，找我？”
韩奕点头，让他坐，也给他烟，他摆手说：“我不会。”王建凯瞪了他一眼，暗忖一个“操”字。韩奕也不勉强，说：“拜托你一件事，能不能行？”
东来说：“嗯！行！”就差拍胸脯子的东来很有些谄媚之态，不过韩奕喜欢的很。王建凯不知道弈哥葫芦里装的哪一味假药，把烟掐了，说：“弈哥，他不定靠谱的，有啥事，我办。”
韩奕看都不看小凯，笑着对东来说：“这人我交给你了，到今年腊八节，都住你家里，你给我二十四小时看着他，该上课上课，该写字儿写字儿，该吃饭吃饭，该睡觉睡觉，要有一件事儿办不好，我知道你住哪儿，我指定收拾你。有没有问题？”
东来一挺胸脯说：“没——有——”
小凯“喂！”了两声，韩奕也不搭理，继续问：“先跟你家里人打个招呼吧，别在有什么不方便的。”
东来说：“不会不会，家里就我跟我姥，只要我说没问题，我姥就同意！”
韩奕似是舒了口气，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，“……这是他生活费，你跟你姥姥费费心。”
东来摆摆手，说：“生活费不用的，看着他这事儿包我身上没问题，哥尽管放心！”
王建凯锤了他一拳，说：“包你妹啊！我不去你家住！弈哥……”
韩奕一眼瞪过去，刚才还笑眯眯的，此时刀尖一样盯着他，“怎么？嫌家里还不乱？”
王建凯有些无语，吱唔了一声“我……不是……”韩奕收回目光，把钱搁在东来面前，说：“回去收拾东西，今晚就搬过去。钱拿着，省的我还得给你送！”
俩人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同时选择识相点儿，异口同声蹦出个“哦！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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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条要等大家做了选择再说，于是，五十一人走了九个。韩奕不含糊，不管是保安员还是收银妹，真让他们拿钱走人。等走净了，大门一关，韩奕对剩下的四十二个人先微微欠身，鞠了一躬，然后说：“……三、谢谢你们愿意留下来帮我，知道我这会儿缺人手，别的不说了，每人三万，算是我韩奕给大家的见面礼！”全场等他说完顿时鸦雀无声，可几秒钟后就爆发了异乎寻常的欢呼。
伍瑶把荀渐的女人祸祸儿了。这事儿在“馨东方”被明明令噤声，谁也不准提一个字儿。可人人心里明镜儿似的，早先在“小李堂”做事的伙计们对伍氏兄妹熟的不能再熟，可当天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她，说是伍瑶乔装的好，韩奕咬咬牙认了。离谱的是她还订到了没有监控的那间包房，韩奕只给了宫战一记耳光，再没做深究，是他没顾上追究这些细节。
但王建凯却认真了，这两天韩奕脚不沾地，二哥找不到人，嫂子在医院，他除了必须得上的学，空下来也没闲着。他琢磨出事的房间跟二楼的两间静室是只有经理有权力分配的，有时候空着也不接待，只为接待临时到店的熟客。那么作为内场经理的何群嫌疑最大，这两天一放学，他就跟馨东方猫着观察何群，刚才班前会他瞧何群一直偷偷摁手机，直觉告诉他敢在弈哥正是一头火疖子的时候不好好开会，一定是有大事。他想了想，用自己的电话发了条短信给何群——那号不安全，以后这号联系。
他是押宝猜闷儿，寻思反正何群不知道自己手机，试试呗。没想到，不多会儿功夫，何群回来一条——你有多远走多远，我们就当不认识。
小凯一阵狂喜，这是上当了，事不宜迟，他又发——好！我要去南方，给我五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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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小凯有功，但韩奕刚才那一拍就算是赞了。刚才那些说不清的情愫，现在清晰起来，因为他又一次看到他骨子里属于这个世界的那些膨胀的细胞，不用你教他怎么做，不用你告诉他做什么，他只欠一个度。
韩奕甩了根烟给他，点了自己的又把火机扔过去，小凯还从没在韩奕面前吸过烟，可他没扭捏，熟练地点上吞吸，吹出轻袅的雾。韩奕突然说：“你把郝东来叫来。”
一支吸完又续了一支，东来就到了。他开业当天来玩过，之后想来又不好意思。一进门先于缭绕中看见王建凯，又望见韩奕的大宽肩膀，便挤死门，嘿嘿笑着说：“哥，找我？”
韩奕点头，让他坐，也给他烟，他摆手说：“我不会。”王建凯瞪了他一眼，暗忖一个“操”字。韩奕也不勉强，说：“拜托你一件事，能不能行？”
东来说：“嗯！行！”就差拍胸脯子的东来很有些谄媚之态，不过韩奕喜欢的很。王建凯不知道弈哥葫芦里装的哪一味假药，把烟掐了，说：“弈哥，他不定靠谱的，有啥事，我办。”
韩奕看都不看小凯，笑着对东来说：“这人我交给你了，到今年腊八节，都住你家里，你给我二十四小时看着他，该上课上课，该写字儿写字儿，该吃饭吃饭，该睡觉睡觉，要有一件事儿办不好，我知道你住哪儿，我指定收拾你。有没有问题？”
东来一挺胸脯说：“没——有——”
小凯“喂！”了两声，韩奕也不搭理，继续问：“先跟你家里人打个招呼吧，别在有什么不方便的。”
东来说：“不会不会，家里就我跟我姥，只要我说没问题，我姥就同意！”
韩奕似是舒了口气，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，“……这是他生活费，你跟你姥姥费费心。”
东来摆摆手，说：“生活费不用的，看着他这事儿包我身上没问题，哥尽管放心！”
王建凯锤了他一拳，说：“包你妹啊！我不去你家住！弈哥……”
韩奕一眼瞪过去，刚才还笑眯眯的，此时刀尖一样盯着他，“怎么？嫌家里还不乱？”
王建凯有些无语，吱唔了一声“我……不是……”韩奕收回目光，把钱搁在东来面前，说：“回去收拾东西，今晚就搬过去。钱拿着，省的我还得给你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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