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章
李泊桥说完，将深沉幽远的目光移向前方，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。
做了血常规，白细胞偏低，是病毒性感冒。李泊桥直接拍板在医院挂水。
这天挂水的人不多，输液室略显空dàng，李泊桥也占了个座陪着程làng输液。怕他不舒服，又下楼到车里取了个靠垫给他倚着。程làng只是随意瞧了一眼输液调节器，李泊桥立刻起身把流量调小；程làng伸个腿，李泊桥出门不知从哪搞了个方凳让他放脚；程làng抬手看看表，李泊桥马上就问他饿不饿。
程làng实在不敢有什么“大动作”，就低头看自己的针头，没想到李泊桥马上用手覆住程làng的手背。
程làng看向李泊桥，两人相视一眼，有千言万语，又不知从何说起，于是所有暗涌的感情与情绪只能通过自己的手，默默传递过去。
点滴将到尾声，程làng终于开口：“其实你不必这么表现，用不着的。”
“我没表现，”李泊桥握了握程làng的手。
程làng静等下文，李泊桥垂着眼皮不说话，看来是说完了。
李泊桥坐在一旁，胸口略有些起伏：程làng居然这样看他，好吧，还是不够信任，那是他做得不够好。
李泊桥皱了皱眉头，没打算解释，也不想收敛什么。
三年的分离，做这些小事又算得了什么，而且他明明是开心的，很心甘情愿很喜欢，一点没觉得麻烦和累。
两人再坐进车里，李泊桥看到程làng的脸色已经变白，但是依然没什么jīng神，心想这药水明天还得继续挂。
“想吃什么？”李泊桥瞧见路边的综合菜场，这个纪念日他本来是想和程làng在外面找家làng漫的餐厅吃饭，但眼下
程làng眨眨眼睛，只说了一个字：“粥。”
李泊桥转着方向盘，也只回了一个字：“好！”
于是两人，哦不，李泊桥拎着各色食材回了家。
是程làng的家，如果没有主人允许，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踏入半步的地方。
“进来吧，”程làng打开房门，让两手提着东西的李泊桥先行一步。
李泊桥从卧室找来毯子和枕头，把程làng舒服安置在沙发上，又从茶几上拿过遥控器递给程làng，再从卧室里拿出程làng的手机充电器，给他手机充上电摆身边，然后再次掖了掖程làng身上的被子，把他沙发咚在臂弯里凝视。
程làng以为李泊桥要吻他，有些紧张，没想到李泊桥看了他一会，只是用手拍拍他的脸，就起身走到厨房忙碌。
果然是“旧房”，很多东西虽然许久没用，找起来却十分顺利，用起来也相当趁手。
李泊桥为了让程làng喝上这口“粥”，着实下了一番功夫，自然不可能是白米粥，而且还做了咸甜两种口味：葛根胡萝卜筒骨粥和桑葚红枣枸杞粥。
程làng蜷腿坐在沙发上，拥着毯子看着无聊的电视，鼻孔里蹿进粥的香气，忽然觉得自己这三年来总算在今天，才找到了一点“家”的感觉。
谢君雄也会做饭，但那毕竟不同。谢君雄和程làng在一起，吃吃喝喝可以，平时话也没那么多，不看电视就是各回各屋，你看你的书，我刷我的论坛。
都不是爱看电视的人，家里电视开得也少。可这天程làng发现，那枯燥乏味的电视新闻或者狗血电视剧，还真能营造气氛。至于厨房里传来的烟火气，就更不用提了，霎时让房子里的温馨度直线UP。
程làng和李泊桥一人捧着一碗滚烫的粥，就着小菜吃得热火朝天的。程làng挂了水，感觉自己好了不少，又喝了两大碗热粥，顿觉这病去了一大半。
两人吃完饭，他就打算下地刷碗。李泊桥忙站起来按住人，继续围围严包包实看看好，然后一声不吭端着碗碟去厨房打理战场。
李泊桥这碗洗得那是相当迅捷，几乎是秒刷。当他旋风一般重新回到程làng身边坐好时，程làng目不转睛地盯着他，眼珠瞪得溜溜圆。
“你洗好了？”程làng怀疑。
“嗯，”李泊桥说得理直气壮，“我手都洗gān净了。”
程làng盯着电视，忽然不吱声了。
好久没有和李泊桥共度一室，都有点不适应了。另外，今儿晚上李泊桥走吗？
话说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？李泊桥和他想一块去了。他盯着电视看得极认真，程làng换哪个台他就看哪个台，一看就停不下来。那阵势大约是在告诉程làng：这个好看，这个也好看，这个呀，我最爱看。别撵我走哈，还没看完。
就看不完！程làng换了几个台，看李泊桥屁股也不动，厕所都不去上，就也陪着他跟电视较劲。
这天吃饭本来就晚，两人没看一会电视，就到九点半了。
正是有眼色的客人告辞回家的最佳时间，再晚就要打扰主人休息了。
程làng此时还真没有做好留宿李泊桥的心理准备。毕竟时间也不算太晚，李泊桥还有车，回家难道不该由他顺理成章地提出来吗？
可是李泊桥这会还真就不识时务起来，就坐那盯着电视不动，还一脸的津津有味。
好歹李泊桥也为他忙了一天，况且还有个纪念日的名目，程làng自然也不好逐客。他斜眼看看貌似有“电视瘾”的那位，默然起身掀开毯子。
“上厕所？”李泊桥问。
“不是，洗澡。”程làng回得简洁。心里面暗想：意思够明确了吧？
结果，李泊桥“想岔”了，居然问他：“你自己能洗吗？”
程làng眨眨眼睛，脸转向李泊桥，笑眯眯地说：“谢谢关心~我是发烧，不是残障。”
程làng说完去卧室取了换洗衣物，一个人去了洗手间。
他这澡洗得颇不平静，心里七上八下地思考着李泊桥留宿这事。他猜李泊桥肯定是不想走，可他内心却是矛盾的，还真，不是很想留这个人住。
可是为什么呢？
程làng正胡思乱想，忽然听到大门“砰”的一声，有人出去了。
程làng动作一顿，不知是释然还是失落的复杂情绪蓦然袭来，他gān脆放慢动作，站在喷头下让水丝直泻到自己身上。
还是走了啊，走吧走吧，走吧。
程làng面无表情走出洗手间，正好与开门进来的李泊桥视线相撞。
程làng一下子就笑了，瞬间流露出的神态完全无法掩饰，李泊桥也跟着笑了起来，不过有点鬼祟。
“你不是回家了吗？”程làng又气又喜，李泊桥竟然跟他玩“冰火两重天”。
“没，我下楼倒垃圾。”李泊桥悄声换鞋。
程làng看着他，暗骂：臭男人，进来得那么理直气壮。
“你怎么进来的？”
“我拿了你钥匙。”
程làng歪头，想笑又有点难过，刚才差点以为人走了。
大约是猜到了程làng的心思，李泊桥靠近，轻声安慰道：“你病了，我怎么会走？”
程làng不慡被李泊桥看中心事，偏要jī蛋里挑骨头：“哦，我没病你就走是吧？”
“你留我我肯定不走啊！”李泊桥闻着程làng身上的清香味，感受着那温热的水气，一步都不想动。
“那现在我不留。”程làng忽然正色道。
李泊桥愣在原地，盯着程làng一言不发。
二人互相注视着，一个意外，一个......意外地坚定。
这一刻，李泊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程làng会这样说。而程làng也愣在原地，他惊讶地发现，自己是真的有不想留李泊桥的想法。
可是想他也是真的，总之矛盾就对了。
李泊桥梗在原地，足足站了一分钟，终于对着程làng的眼睛说：“我不想走，但如果你想我走，那我......走。”
程làng就靠了，又特么把球踢给他。他忽然有点伤心。
“你走吧，”程làng这回连脸色都变了。
李泊桥胸口剧烈起伏，停顿了几秒钟，把头转向一边，深吸了口气后又把头转回来，坚定地说：“我不走！”
程làng立时产生某种快意，心里有块石头落了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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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了血常规，白细胞偏低，是病毒性感冒。李泊桥直接拍板在医院挂水。
这天挂水的人不多，输液室略显空dàng，李泊桥也占了个座陪着程làng输液。怕他不舒服，又下楼到车里取了个靠垫给他倚着。程làng只是随意瞧了一眼输液调节器，李泊桥立刻起身把流量调小；程làng伸个腿，李泊桥出门不知从哪搞了个方凳让他放脚；程làng抬手看看表，李泊桥马上就问他饿不饿。
程làng实在不敢有什么“大动作”，就低头看自己的针头，没想到李泊桥马上用手覆住程làng的手背。
程làng看向李泊桥，两人相视一眼，有千言万语，又不知从何说起，于是所有暗涌的感情与情绪只能通过自己的手，默默传递过去。
点滴将到尾声，程làng终于开口：“其实你不必这么表现，用不着的。”
“我没表现，”李泊桥握了握程làng的手。
程làng静等下文，李泊桥垂着眼皮不说话，看来是说完了。
李泊桥坐在一旁，胸口略有些起伏：程làng居然这样看他，好吧，还是不够信任，那是他做得不够好。
李泊桥皱了皱眉头，没打算解释，也不想收敛什么。
三年的分离，做这些小事又算得了什么，而且他明明是开心的，很心甘情愿很喜欢，一点没觉得麻烦和累。
两人再坐进车里，李泊桥看到程làng的脸色已经变白，但是依然没什么jīng神，心想这药水明天还得继续挂。
“想吃什么？”李泊桥瞧见路边的综合菜场，这个纪念日他本来是想和程làng在外面找家làng漫的餐厅吃饭，但眼下
程làng眨眨眼睛，只说了一个字：“粥。”
李泊桥转着方向盘，也只回了一个字：“好！”
于是两人，哦不，李泊桥拎着各色食材回了家。
是程làng的家，如果没有主人允许，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踏入半步的地方。
“进来吧，”程làng打开房门，让两手提着东西的李泊桥先行一步。
李泊桥从卧室找来毯子和枕头，把程làng舒服安置在沙发上，又从茶几上拿过遥控器递给程làng，再从卧室里拿出程làng的手机充电器，给他手机充上电摆身边，然后再次掖了掖程làng身上的被子，把他沙发咚在臂弯里凝视。
程làng以为李泊桥要吻他，有些紧张，没想到李泊桥看了他一会，只是用手拍拍他的脸，就起身走到厨房忙碌。
果然是“旧房”，很多东西虽然许久没用，找起来却十分顺利，用起来也相当趁手。
李泊桥为了让程làng喝上这口“粥”，着实下了一番功夫，自然不可能是白米粥，而且还做了咸甜两种口味：葛根胡萝卜筒骨粥和桑葚红枣枸杞粥。
程làng蜷腿坐在沙发上，拥着毯子看着无聊的电视，鼻孔里蹿进粥的香气，忽然觉得自己这三年来总算在今天，才找到了一点“家”的感觉。
谢君雄也会做饭，但那毕竟不同。谢君雄和程làng在一起，吃吃喝喝可以，平时话也没那么多，不看电视就是各回各屋，你看你的书，我刷我的论坛。
都不是爱看电视的人，家里电视开得也少。可这天程làng发现，那枯燥乏味的电视新闻或者狗血电视剧，还真能营造气氛。至于厨房里传来的烟火气，就更不用提了，霎时让房子里的温馨度直线UP。
程làng和李泊桥一人捧着一碗滚烫的粥，就着小菜吃得热火朝天的。程làng挂了水，感觉自己好了不少，又喝了两大碗热粥，顿觉这病去了一大半。
两人吃完饭，他就打算下地刷碗。李泊桥忙站起来按住人，继续围围严包包实看看好，然后一声不吭端着碗碟去厨房打理战场。
李泊桥这碗洗得那是相当迅捷，几乎是秒刷。当他旋风一般重新回到程làng身边坐好时，程làng目不转睛地盯着他，眼珠瞪得溜溜圆。
“你洗好了？”程làng怀疑。
“嗯，”李泊桥说得理直气壮，“我手都洗gān净了。”
程làng盯着电视，忽然不吱声了。
好久没有和李泊桥共度一室，都有点不适应了。另外，今儿晚上李泊桥走吗？
话说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？李泊桥和他想一块去了。他盯着电视看得极认真，程làng换哪个台他就看哪个台，一看就停不下来。那阵势大约是在告诉程làng：这个好看，这个也好看，这个呀，我最爱看。别撵我走哈，还没看完。
就看不完！程làng换了几个台，看李泊桥屁股也不动，厕所都不去上，就也陪着他跟电视较劲。
这天吃饭本来就晚，两人没看一会电视，就到九点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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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làng此时还真没有做好留宿李泊桥的心理准备。毕竟时间也不算太晚，李泊桥还有车，回家难道不该由他顺理成章地提出来吗？
可是李泊桥这会还真就不识时务起来，就坐那盯着电视不动，还一脸的津津有味。
好歹李泊桥也为他忙了一天，况且还有个纪念日的名目，程làng自然也不好逐客。他斜眼看看貌似有“电视瘾”的那位，默然起身掀开毯子。
“上厕所？”李泊桥问。
“不是，洗澡。”程làng回得简洁。心里面暗想：意思够明确了吧？
结果，李泊桥“想岔”了，居然问他：“你自己能洗吗？”
程làng眨眨眼睛，脸转向李泊桥，笑眯眯地说：“谢谢关心~我是发烧，不是残障。”
程làng说完去卧室取了换洗衣物，一个人去了洗手间。
他这澡洗得颇不平静，心里七上八下地思考着李泊桥留宿这事。他猜李泊桥肯定是不想走，可他内心却是矛盾的，还真，不是很想留这个人住。
可是为什么呢？
程làng正胡思乱想，忽然听到大门“砰”的一声，有人出去了。
程làng动作一顿，不知是释然还是失落的复杂情绪蓦然袭来，他gān脆放慢动作，站在喷头下让水丝直泻到自己身上。
还是走了啊，走吧走吧，走吧。
程làng面无表情走出洗手间，正好与开门进来的李泊桥视线相撞。
程làng一下子就笑了，瞬间流露出的神态完全无法掩饰，李泊桥也跟着笑了起来，不过有点鬼祟。
“你不是回家了吗？”程làng又气又喜，李泊桥竟然跟他玩“冰火两重天”。
“没，我下楼倒垃圾。”李泊桥悄声换鞋。
程làng看着他，暗骂：臭男人，进来得那么理直气壮。
“你怎么进来的？”
“我拿了你钥匙。”
程làng歪头，想笑又有点难过，刚才差点以为人走了。
大约是猜到了程làng的心思，李泊桥靠近，轻声安慰道：“你病了，我怎么会走？”
程làng不慡被李泊桥看中心事，偏要jī蛋里挑骨头：“哦，我没病你就走是吧？”
“你留我我肯定不走啊！”李泊桥闻着程làng身上的清香味，感受着那温热的水气，一步都不想动。
“那现在我不留。”程làng忽然正色道。
李泊桥愣在原地，盯着程làng一言不发。
二人互相注视着，一个意外，一个......意外地坚定。
这一刻，李泊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程làng会这样说。而程làng也愣在原地，他惊讶地发现，自己是真的有不想留李泊桥的想法。
可是想他也是真的，总之矛盾就对了。
李泊桥梗在原地，足足站了一分钟，终于对着程làng的眼睛说：“我不想走，但如果你想我走，那我......走。”
程làng就靠了，又特么把球踢给他。他忽然有点伤心。
“你走吧，”程làng这回连脸色都变了。
李泊桥胸口剧烈起伏，停顿了几秒钟，把头转向一边，深吸了口气后又把头转回来，坚定地说：“我不走！”
程làng立时产生某种快意，心里有块石头落了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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